楊建東 黃華濤

秋冬時節的干佑河

11月15日，盧進明在干佑河邊向青銅關中學學生講述自己救人的故事。

　　干佑河是鎮安境內除旬河外最長的一條河，流過鎮安縣青銅關鎮銅關村時，在這里拐一個大彎，一頭扎向梅花鋪后直入旬陽小河口，向丹江口而去。

　　20世紀80年代，青銅關有個渡船口。那時候交通不便，河上還沒有大橋，干佑河兩岸的群眾過河基本上是徒步涉水，每逢陰雨天氣，河水暴漲，兩岸交通就會中斷。

　　居住在青銅關鎮銅關村渡船口的盧進民，從小就生活在干佑河邊。從16歲第一次在河里救人，到如今累計挽救(打撈)溺水者16次，被當地群眾稱為干佑河岸邊的“守護神”。

　　近日，筆者采訪了這位默默無聞的平民英雄，聽他講述那些難忘的“撈人”故事。

　　救人前我什么都沒想

　　盧進明第一次救人，說起來也是一次意外，但這種意外與他常年在干佑河岸邊生活的警惕性有很大關系。

　　大約是1983年，盧進明只有16歲，還在讀初中。一天，他與大人一起去河對岸拾柴火，回來的時候路過干佑河柳樹灣，發現河岸邊有一堆衣服，卻不見人影。盧進明一下子警覺起來，直覺告訴他有人落水了，而且已經沉入水底。憑借多年在干佑河邊生活的經驗，他快速判斷落水者可能的位置，衣服都沒脫就跳入水中救人。盧進明說，多虧這天河水是清的，他在水中張開眼睛能看清情況，很快就發現了在河底一動不動的落水者，憑借水性將其拉上了河岸。

　　同行的吳克銀也是干佑河邊長大的人，有一定的救人知識，他們一起搶救落水者，直到他有了呼吸。落水者叫郭吉山，后來參軍轉業到榆林工作，多年后還邀請盧進明去榆林玩，感謝盧進明的救命之恩。

　　如果說第一次救人是個意外，那么沒過多久他又救了他的老師，不能不說是他具有超人的判斷能力。

　　盧進明回憶說，那天學校正在開運動會。由于學校在干佑河邊，就因地制宜地增加了一些水上項目。當所有人都在為參賽隊員加油的時候，盧進明發現教師吳某落在了后面，雙手雙腳都在胡亂拍打水面，憑借自己的經驗判斷他是溺水了，便一個猛子扎下去，把吳老師救了上來。等吳老師喘過氣來，才說如果不是盧進明來得快，自己可能要淹死了。

　　2007年，鎮安修建高速公路，盧進明的妻子在河道為施工隊開攪拌機。他沒事想去幫個忙，沒想到剛走到河邊，便聽見施工人員在河邊喊“救命”，原來是青銅關鎮悅星村兩個10多歲的女孩子落水了。盧進明條件反射般沖到河邊，一把拉起掛在河邊小樹上的一位落水者后，另一位落水者卻不見人影。盧進明又憑借多年經驗，看見渾水中有個人影一閃而過，救人機會稍縱即逝，他來不及猶豫一頭扎入水中，把這個小女孩頂了上來。后來這個女孩考上了大學，畢業后在縣城某單位上班，每年大年三十都會帶上禮品去看望盧進明，并把盧進明當成自己的父親一樣，陪他過年。

　　有人問盧進明：“你救人就不怕自己危險?”盧進明說：“其實自己救人就是一種本能，整天生活在河邊，看見有人落水，自己就想著趕緊救人，生命比啥都重要。”

　　對死者應有起碼的尊重

　　比起挽救落水者的生命來說，盧進明遇見更多的是打撈遇難者遺體。這些說起來比較沉重。

　　2006年，青銅關村民楊某的父親不幸被水沖走，尸體在下游約一公里處被高速路施工人員發現，但是由于河水太大，沒人敢下河去打撈尸體。如果尸體被急流沖走，再要找到可能就困難了，當大家還在猶豫的時候，盧進明已獨自下了河，憑借過硬的游泳技術，在

　　急流中將遇難者遺體打撈了上來。

　　同樣是2006年，在高速路施工隊打工的福建舅甥二人，在青銅關獅子巖隧道口外同時溺亡，發現尸體后已經沖到旬陽小河口了。盧進明又獨自潛入河底，將溺亡的一人打撈上來，當他準備再次下河打撈另一人的時候，有個當地村民卻阻止了他。對方向施工隊索要撈人費用，盧進明感到很無奈，但也無能為力。后來，施工隊出錢讓這位村民打撈出了另一具尸體。對此，盧進明只能搖頭嘆息。

　　2013年，讀大學一年級的一位大學生回到老家青銅關，和表弟去干佑河關嶺子游泳，二人不幸溺亡。發現時，只有衣服在河邊，不見人，村民搜救三小時沒有結果，天黑后被迫停止搜救。盧進明第二天知道消息后，一個人來到河邊，再次憑經驗準確判斷出落水者的位置，不到十分鐘就打撈出兩具遺體。本村人董某落水后，在青銅關前灣發現遺體。河水湍急，尸體有再次被沖走的危險，盧進明不顧個人安危，一個人游過激流將遺體打撈上岸。盧進明說，讓他略感安慰的是自己作為村干部，已經墊錢為這位落水者買了意外險，也算是對死者的親人做了一點力所能及的幫助。

　　救人者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

　　盧進明說，這些年來，自己在干佑河見到太多的溺水事故，都說水火無情，真心希望大家都遠離危險。

　　盧進明想告訴大家，救人必須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。面對落水者，不懂的人千萬不要輕易下水，可采取呼救方式喊其他人來救援。盧進明說，人落水后，一旦有人靠近，落水者就會死死抱住施救者，容易造成兩人同時遇難。那些雙雙溺亡的案例，大多都是這種情況。

　　盧進明說，自己救人有一定的經驗。靠近落水者后，如果發現落水者還有意識，千萬不要靠近他，施救者應該假裝將手伸出去，落水者就會來抓，這個時候，施救者一個轉身，繞到落水者的背后，抓住落水者的衣服或者頭發將其拉出水面，這樣就擺脫了落水者的糾纏，救人者也不會落入險境。

　　筆者這才知道，這位干佑河岸的“守護神”之所以能挽救那么多人的生命，原來并不是單憑匹夫之勇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