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海軍模擬訓練艦“特雷耶”號。
美國海軍模擬訓練艦“特雷耶”號。
這是一艘自建成后從未駛出過港口的特殊戰艦。服役12年來，它幾乎每周都被“導彈”轟炸一遍，火災、爆炸、進水等各種突發情況輪番“光顧”……可這艘戰艦始終安然浮于水面。
它，就是美國海軍的大型模擬訓練平臺 “特雷耶”號。
這艘斥巨資打造的“最倒霉”戰艦，到底有什么特殊本事，能逢兇化吉？這艘天天泡在游泳池里的“假軍艦”，又憑什么獲得美國海軍“功勛艦”的美譽？
血的教訓催生“救命稻草”
模擬訓練艦應運而生
在美國芝加哥以北50多公里處的密歇根湖畔，有一處名為“21戰斗港”的美國海軍訓練基地。該基地的主體建筑“衣阿華”大樓占地面積超過14000平方米。大樓內常年裝有大量水，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個游泳池，池中停泊著仿照“阿利·伯克”級驅逐艦建造的“特雷耶”號。
一艘艦船為啥會停泊在一座大樓內？你可能會有這樣的疑問。往下瞧，當得知這艘艦船只有半段艇身時，你會不會感到更加稀奇？事實確是如此。這個設施隸屬于美國海軍大湖新兵訓練基地，只有前半段艇體的“特雷耶”號是專門用來訓練海軍新兵的。
催生“特雷耶”號的是一次針對美國海軍的恐怖主義行動。
2000年10月12日中午，也門亞丁港附近海域風平浪靜。隸屬于美國海軍第5艦隊的“阿利·伯克”級驅逐艦“科爾”號，按慣例停靠亞丁港。“科爾”號剛剛靠岸停穩，一艘滿載炸藥的小型橡皮艇突然沖了過來。頓時，“科爾”號艦舷被炸出一個10余米寬的大洞，海水涌入，艦體側傾。火光沖天、濃煙滾滾之中，17名美軍水兵殞命他鄉。
爆炸事件發生后，美國聯邦調查局立刻派出特別調查小組前往也門，經過調查斷定，這是一起蓄謀已久的恐怖主義行動。在調查中，他們還發現，17名喪生的美軍水兵幾乎都是新兵和低級軍士。也就是說，在軍艦遇襲等特情發生時，作戰經驗豐富程度、應急處置能力強弱是水兵能否抓住“救命稻草”的關鍵。
痛定思痛，美國海軍認為，完全有必要讓新兵在“學成出師”前就上一堂“實戰”課，體驗到海戰中可能遇到的各種困難和考驗，在艦艇遇襲時能夠全力拯救自己、戰友和戰艦。比如，在突遭攻擊時保持鎮定，在滾滾濃煙中判明情況和方位，在嘈雜的警報聲、哭喊聲中有效溝通，在隨處可見的殘肢和鮮血中搜救受傷者……
很快，在其原有的新兵培訓設施基礎上，美國海軍大湖新兵訓練基地開啟了一項為期10年、價值7.63億美元的“21戰斗港”重組計劃，用以加強對海軍新兵的訓練。
“永不出海”的戰艦“特雷耶”號由此而生。“特雷耶”號得名于大湖新兵訓練基地的創始人、美國海軍退役軍官詹姆斯·謝爾登·特雷耶。
美國海軍的“迪士尼主題公園”
逼真環境帶來“沉浸”體驗
設計“特雷耶”號的目的是為新兵提供一個全面的“沉浸”式體驗。
為實現這一目標，美國海軍專門組建了設計小組。該小組的成員不僅有海軍的訓練專家和咨詢人員，還有娛樂公司的設計師和編劇。他們將12個基于真實事件的訓練場景有邏輯地組合到一起，共同構成一個連續的訓練流程。隨后，設計小組運用先進的仿真模擬技術，包括好萊塢電影道具特效、迪士尼主題公園的聲光技術，以及煙霧、火焰等各種效果，提供全面的感官刺激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所有艙內的裝飾，包括門窗、燈和雜物，都來自三艘退役的戰艦。所有這些都旨在打造最逼真的戰場環境。
正因如此，“特雷耶”號一經建成，便在模擬真實作戰環境上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效果。
當新兵們來到“21戰斗港”，穿過厚重的鋼制大門時，各類特效設備就陸續登場了：頭頂有海鷗飛過的聲音，空氣中充滿了海水味。模擬的海風吹來，似乎有水花飛濺到臉上。這一切都讓新兵們感覺到，這就是真正的軍港。
不過，碼頭上的特效僅僅是一小段“花絮”，真正的“大片”在登上“特雷耶”號后才會上演。在接下來的12個小時內，新兵們要經歷17個關卡的考核。這17個關卡的考核，場景設置更加逼真，場面堪稱真實慘烈。其中“群體傷亡艙室”“著火艙室”“進水艙室”最為典型。
“群體傷亡艙室”主要用來模擬遭到反艦導彈命中后的混亂情況。“中彈”前，高音喇叭里會播放“導彈即將命中”的警報。“中彈”時，位于地板下方的大功率低音炮將模擬導彈爆炸的巨大沖擊波和震動。爆炸過后，艙內會出現很多被扭曲的艦體殘骸困住的“傷員”。這些“傷員”身上有紅外傳感器和音頻播放器，有人靠近時就會發出各種呻吟和求救聲。此時，整個艙室的燈光也閃爍不定，模擬電路受損情況。
“著火艙室”內，在計算機的控制下，天然氣被點燃，形成真正的火焰。“進水艙室”位于受損的主炮彈藥庫里，大量的“海水”會灌進船艙。很快，“海水”就會達到齊腰深。這會給新兵們堵漏和轉移炮彈等行動帶來極大困難。
“中控室”是“特雷耶”號的“大腦”，負責控制所有模擬場景。這里的控制人員可以監控各個艙室的訓練進程，還能手動添加一些“意外”的訓練特效。
這些設置和舉措讓“特雷耶”號成為美國海軍新兵必須踏上的第一個戰場。
海軍新兵熬通宵“打通關”
考核評估幫助“預習”戰爭
由于樓內空間有限，全長64米的“特雷耶”號僅模擬了“阿利·伯克”級驅逐艦的前半部分。但是，“特雷耶”號仍然能夠容納352名新兵同時登艦訓練。
“大”只是“特雷耶”號眾多特點中的一個。“特雷耶”號最大的能耐是能幫助海軍新兵“預習”戰爭。這其中，有效的考核評估手段成為與“特雷耶”號相生相長、相得益彰的關鍵一環。
在足夠以假亂真的環境中，新兵的表現會真實地反映出訓練效果。但這些表現是否符合戰術要求，能不能救命？考官們既可以通過“特雷耶”號的監控系統進行評估，也可以通過各個訓練艙考官的現場打分及時給予評判。
通常，這種評估是多方位的。評估范圍包括平時操作和艦船受襲時的反應。隨著一聲哨響，新兵們各就各位、各司其職，有的監控儀器設備運行，有的擔任了望哨，有的標海圖……考核評估也隨之開始。
嚴苛的考核常出現在深夜。在新兵們極度疲憊時，一聲巨響，天搖地動，燈光閃滅，警報四起。原來是“導彈”來襲。更糟糕的是，新兵們還沒回過神，第二枚“導彈”接踵而至，直接命中軍官住艙。瞬間戰艦失去了指揮，新兵們只能靠自己了。
穿上防火作業服，用泡沫和水滅火；把16千克重的炮彈轉移出進水艙室；排出涌入艙內的海水；在能見度極低、呻吟聲四起的艙內自救或救人；在殘骸中尋找路徑匍匐前往急救所……
作戰中可能遇到的情況以多種方式呈現。任何錯誤都可能被扣分。“與同伴失散，扣分！”“傷員固定帶位置不對，扣分！”殘酷的考核經常會持續12個小時，直到黎明時分，喇叭里傳來“敵艦被擊敗，本艦傷情已得到控制”的指令。
盡管每過一關都舉步維艱，但這種身臨其境的高強度“結業大考”和明明白白的失分環節清單，讓新兵“預習”了戰爭，先期獲得了遇襲時的應對經驗。
從2007年投入使用時起，每周有5天訓練，每年訓練3萬多名新兵。這就是“特雷耶”號交出的成績單。
可以預見的是，隨著科技的進步，將會有更多的國家和軍隊采用這種模擬真實作戰環境的訓練方式。特別是隨著VR、AR技術的不斷成熟和運用，或許有一天，訓練場和戰場真的會“如出一轍”“難分彼此”。那時候，對于士兵來說，一場海戰，或許真會按照爛熟于心的“劇本”進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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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輪遠航需要經驗豐富的舵手，同樣，操控軍艦離不開訓練有素的水兵。早在二戰初期，英國就曾將其首艘航空母艦“百眼巨人”號改裝成訓練艦，為英國海軍輸送了大批人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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